来源苏富比 台北 1995年10月15日 编号155现藏者购自上述拍卖此作品已经朱德群基金会确认朱德群一首诗，你每一字都认识，但你不一定懂得诗的意思；绘画也是一样，红红绿绿一片，但每一种红红绿绿，代表的意思不一样，这就是抽象。— 朱德群「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北宋画家郭熙在《林泉高致》所提的画理，正是朱德群一生抽象艺术的实践，朱德群的抽象画，就是一首首诗歌，一曲曲音乐，能让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本季保利香港呈现四件朱德群精品，恰恰横跨40年，让藏家一窥朱德群这位已然确立抽象艺术地位，且愈来愈受重视的艺术家创作重要轨迹。创作于1957年的《花之系列之二》（Lot 149），堪为朱德群从具象迈入抽象，最关键转折里的关键；这件作品，也可以说是朱德群抽象艺术生涯的起飞开始。朱德群1955年抵达法国巴黎，开展了他在欧洲艺坛的冒险， 1958年，朱德群举行了在欧洲的第一次个展。台北历史博物馆2008年举行「朱德群八十八回顾展」，当时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总馆长戴浩石，为此展研究撰文：「…其于1958年在欧巴威画廊第一次举办于巴黎的个展时展出的『花』与『裸女』系列…」朱德群，他在1957年绘制了3幅「花之系列」， 本次首度于市场曝光的《花之系列之二》，堪为其中精品。依据戴浩石的研究，「花之系列」可说是朱德群画作在欧洲的首次亮相；《花之系列之二》在相隔一甲子后的今日尤见其珍贵！朱德群初抵法国之际，二战后的欧洲抽象艺术风潮已然席卷艺术世界，朱德群善于博采各家之长。1956年，巴黎的国立现代美术馆举行史达尔回顾展，朱德群曾说：「史塔尔回顾展给了我一个启示。他那狂热风格的绘画向我指引出有如梦想中的自由道路。」1957年发展的「花之系列」正值朱德群创作迈向抽象的转型阶段，以半抽象手法描绘具象花朵的表现。《花之系列之二》概念式的斑斓色块，点出依稀可见的花朵鲜艳形象，茎枝、叶片则以书写式线条俐落勾描，然而形体经过艺术家情感粹炼的凝聚反射，简化消融在色块推迭与灵动的笔触之间，以大自然独特风姿成就了跨越具象与抽象的篇章。其节奏错落的景致布局已然预示着朱德群日后纯熟的风格。在现有的出版资料中，「花之系列」在朱德群庞硕的创作脉络中仅见三幅，而如此具体的「花」之意象在艺术家创作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也成为见证他追寻艺术抽象化的最佳典范，其珍稀不言可喻。《花之系列之二》画面中，朱德群狂草般的书写线条、彩色的点块犹如跃动的音符在咫尺画布里奔放而出，这样的花之礼赞，亦可以说是映照朱德群自身的50年代自画像，艺术家审视真我，走向创作大道的关键转折之作。朱德群在1958年的巴黎第一次个展后，遇到其抽象艺术生涯的第一位艺廊贵人，亨里耶．勒让特画廊的艺术总监莫里斯．巴尼耶非常喜爱他的作品，朱德群获得了一份六年的稳定合约，这对他是非常大的鼓舞。研究朱德群的艺术史家王德育曾撰文：「…或许是际遇的关系，朱德群在1960年代的画作开始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味，较为大胆运用色彩，画面呈现对称的大片黑色与红色，颇符合『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心情；用笔更为粗放快速，所呈现的画面颇有『今朝旷荡思无涯』的奔放感觉；用油用彩则更得心应手，油与彩的交融更有层次，用笔也更多变化，画面的感觉也更有氤氲的流动之感；减少了几分前期的锐利与霸气，多了几分柔美与优雅。」而另一件1960年的《第72号》（Lot 148），恰恰是朱德群正昂首于巴黎艺坛之际的作品；此时，他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也与妻子董景昭成婚，携手一生。朱德群作品向来有强烈的节奏性与光影变化，与之交情深厚的吴冠中就评论其画面的主要构成因素是「动」，竭力追求深远的空间感与具体笔墨的韵律结合。1960年所作《第72号》以沉郁的赭黑色调、粗犷笔触深化了画面的层次与内涵，在厚重大地中隐隐透出赭红，而位于中心背景处的乳白光源则预示了贯穿艺术家穷其一生追寻的音乐性雏形。从可考的《第3号》创作于1958年，到了《第72号》的1960年，正处于朱德群融会西方抽象艺术与其深厚书法功底的转型时期，将中国书法的律动性融入线条表现，建立个人艺术语汇的开端。他的画在许多东方人眼中属于西方抽象艺术，比如简化的造型元素和恣意挥洒的流畅线条，细细品味后却暗合中国传统美学，蕴含浓郁的东方风情，真正意义上汇聚了东西两方的精髓，创出一种既东方又西方的语境。就像朱德群所说，他的抽象作品，就像每个人对同一首诗词的感受不一，《第72号》，也可以看成是朱德群毕生描绘大自然的开端，这幅画，也可以说是对郭熙《早春图》的致敬。朱德群，用他独到的抽象色彩与线条，建构出自己眼里，心里的世界。从迈向抽象之路开始，朱德群1980年代晚期的作品在技法上更加圆融丶构图布局更为恢弘。1987年的《地心深处》（Lot 150）以大尺幅显示了艺术家的决心与魄力，实现了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的主观意识与想象空间。地心，从来没有人到访过的真正山水秘境，也是过往古人受限于地理知识、科技发展等局限，从来未曾有过的创作题材。地心就是地核，仿若是融化的铁镍球，表面流动着滚烫的岩浆，外核颜色与蛋黄相似，朱德群的想象世界就在地心里奔驰。艺术家对自然与万物的亲身体悟，转化为色彩与笔触的铺陈，明暗相间丶跌宕多姿的景致造就了多样的空间变化。朱德群带着我们往下深钻三千里，一探地底奥秘，明亮柔和的光源与各种宝石般的色泽一一交织，穿梭于深色调大笔触推砌出流动感的厚实墨色之间，有种突破了地心深处的桎梏，终究「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寓意。朱德群以光线的动态形塑超越视觉认知的体验，线条与形式元素形成特殊的层次关系，不仅扩展了空间呈现的面向，更以光线形成的种种变化连结了观者的主观意识，在抽象创作中深化了表现的层次与内涵。80年代的朱德群作品，风格愈趋成熟，画面交织纵横的粗黑直线，以及大小色块，收发得更加运转如意，一次强劲有力的大笔刷块面，就像坚固的地壳岩石，其下是缓缓流动发光的岩浆火焰；同时，色彩的使用同样亦收放自如，丰富的色彩让地心深处宛如人间异境。朱德群创作《地心深处》于1987年，而1987年，恰是朱德群另一个知名「雪景」系列创作终止的前一年；于1987年创作的《白色森林之二》，2012年香港佳士得秋拍成交价达6，002万港元，迄今雄踞朱德群作品拍卖纪录第五高价。同为1987年所绘的《地心深处》恢宏大作，标志着朱德群迈向下一个阶段的创作转折与决心。而1998年的《抽象水墨》（Lot 151）一作，是朱德群的水墨纸本创作，朱德群的书法、水墨实为另一绝。他在杭州艺专时期，前两年有潘天寿、李苦禅教授水墨，之后两年才转向油画课程，因此他十分熟悉水墨画的传统美学与技法。来到法国寻觅自身的抽象之路，朱德群依然展现了他扎实的水墨功底，对画笔举重若轻的操纵下，对墨色渐层的掌握下，可以观，可以游的想象世界油然而生。明年，是1920年出生的朱德群诞生百周年纪念，从杭州到重庆，到台北，到巴黎，如同他当年搭乘「越南号」航向梦想，至今他的抽象梦想化为具体的杰作，不论是于各大国际美术馆的展出或递嬗交替于收藏圈，都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款识：朱德群CHU TEH-CHUN（左下）；CHU TEH-CHUN 朱德群 1960 No.72（画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