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林原企業舊藏The HAYASHIBARA CO. LTD Collection中村キース・ヘリング美術館舊藏The Nakamura Collection, Kyoto, Japan展覽 Exhibition:日本東京藝術經銷商代展銷會，1966年10月8-10日Art Dealers Fair and Exhibition Tokyo Japan, October 8-10, 1966京都御所 (Kyōto Gosho)The Kyoto Imperial Palace, Kyoto, Japan說明：此件青銅天豕父乙卣是西周初年極具代表性的器物，與著名的端方柉禁十三器同期，屬寶雞周原戴家灣風格。早年分別為日本林原企業和中村美術館舊藏，1966年10月8日至10日在日本東京藝術經銷商展銷會展覽，又於京都御所展出，來源清晰，傳承有序。天豕父乙卣體量甚大，高達41釐米，寬26釐米，這一尺寸在同類型中可謂鳳毛麟角。平面呈橢圓形，蓋面隆起，上有瓜形鈕。折沿直壁，兩端各設一翹角。器身子母口，頸部對稱半環，上鑄“几”字形提樑。垂鼓深腹，下有高圈足外撇，足底有增高的邊條。整器造型凝練，骨肉勻停，莊重靜穆，極富張力。提樑卣通體滿工裝飾：瓜棱鈕每一辦上作頭下尾上的蟬紋。商代蟬的形象不刻畫翅翼，有處於復育階段的幼蟲和成蟲兩種形式，盛行於商末周初。由於蟬紋長方形，橫豎都可安置，多作為輔助紋飾，如鼎的腹部多豎式，有的在外部加三角形圖案，又稱三角蟬紋。在觚的脰部、壺的圈足、卣的提樑多橫式。在瓜棱鈕上作幼體蟬豎式排列，較為少見。蓋面上方，以鈕為中心，設兩長兩短四條帶鰭扉棱，以長扉棱為軸，短扉棱為界，對稱豎條紋，排列緻密，規整有序。蓋壁起兩段短扉棱，以此對稱面面相向的長冠鳳紋，蓋側翹角作分隔，輔以雲雷紋。長冠鳳紋圓目凸出，長冠逶迤，兩翅上揚，身軀似龍，腹下有兩獸爪，尾梢翻捲，這一紋飾流行於商末周初。頸部兩犄角上勾，極似倒置的鳥喙，兩側中部內凹，正面陰線蟬紋。器身頸部兩側作帶鰭的短扉棱，以此對稱相向的彎角鳥紋，輔以雲雷紋地。鳥首鉤喙，橢圓目，腦後角向下，彎曲復上勾。身體修長，底承兩腿足，尾巴揚而下捲，體內陰線粗大的捲雲紋。兩個鳥紋尾部，以半環耳分隔。半環耳穿套提樑，樑正面裝飾百乳雷紋。百乳雷紋又稱斜方格雷乳紋，每一格邊緣為雲雷紋，中間有一乳突，盛行於商代中、晚期到西周早期。商代乳釘較為平坦，西周時長而尖銳。此處百乳雷紋邊框寬厚凸起，高度與乳釘相若，凹凸有致。提樑末端圓雕龍首，臣字目，雙眼怒睜，闊鼻張口。兩耳外翹，額頭有雙柱角，頂端呈火焰狀的五齒冠。這種齒冠角龍是本器最為引人注目的亮點，為戴家灣銅器之特色。腹部出四條等距的帶鰭扉棱，紋飾分層，上部作細密的豎條紋，下部以扉棱為軸，對稱長冠鳳紋，輔以雲雷紋地。四分的腹部中，每個區域設兩個鳳紋，尾尾相對。鳳鳥大圓目，幾乎佔據整個頭部。勾喙，末端起小冠，腦後角冠翹挑。身軀作大翼，根起螺旋，翅分三帶，上、中飾勾雲紋，下飾鱗紋。腹下腿爪著地，長尾彎折支體。圈足起四扉棱，裝飾對稱的長冠鳳紋，亦有雲雷紋地，與蓋壁形制基本一致，二者協調呼應。蓋內和器底皆有銘文“天豕父乙”四字，上下對銘，為簡式徽記。字體與器形、紋飾風格一致，是商末周初特征。天豕父乙卣與戴家灣和石鼓山銅器風格一致。戴家灣又稱作鬥雞臺，遺址位於寶雞市金台區賈村塬的南坡，渭河北岸的二級臺地上。這一帶出土青銅器共計四次：第一次是在1901年，由農民王奎發現，後歸於端方，包含一禁、一尊、二卣、一盉、一爵、一觚、三觶、一角和一斝，加上後收的一觶，即聞名遐邇的“柉禁十三器”。第二次是在1926年至1928年間，軍閥黨毓琨盤踞鳳翔，組織民夫數千人盜掘鬥雞臺，獲得古物數量甚多。第三次是1934年至1937年，國立北平研究院組織發掘溝東區商周墓葬。第四次是1980年寶雞峽工程隊工人取土時發現墓葬及銅器一組。上述四次以前兩次最為重要。石鼓山位於寶雞市渭濱區石鼓鎮，與戴家灣隔河相望。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該地多次出土青銅器，個中尤以2012年至2013年科學發掘的四座貴族墓所獲最豐。列舉戴家灣及石鼓山所出同類提樑卣，有如下六件：端方“柉禁十三器”中有兩件。大鼎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二二頁）高47釐米，寬29.2釐米，器身呈扁圓形，帶蓋，扁狀提樑，長子口，垂鼓腹。圈足較高，下有增高的邊條。瓜楞式鈕，上飾蟬紋。蓋緣兩側各有一個犄角狀凸起，頂端陰線蟬紋。提樑上飾雙頭龍紋，內面光素。提樑與器身相接處有龍首，五齒冠角分岔高聳。蓋面及器身飾有四條帶鰭的扉棱，除蓋頂及上腹部飾一周豎條紋外，其餘均作大小不一的鳳鳥紋。垂腹鳳鳥紋以扉棱為中心兩兩相對，體大凝重。蓋、器對銘“鼎”字。小鼎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二六頁）高34.3釐米，寬24.1釐米，形制、紋飾和銘文與大鼎卣基本相同，不同之處在於本器下方連接方座。方座頂面設有與鼎卣圈足套合的子口，器、座可以分離。兩者合併高度為45.8釐米，基本與大鼎卣高度相等，是有意為之。端方死後，此二器於1924年入藏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1926年至1928年所出兩件。大四出戟鳳鳥紋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零八頁）高50.7釐米，寬41.8釐米，器身呈扁圓形，帶蓋，直口，深腹傾垂，圈足較高，接地處起高邊條。蓋鈕呈瓜楞形，上浮雕一周蟬紋。帶鰭的寬邊扉棱四分蓋面，上飾豎條紋及長冠鳳紋兩組。蓋緣壁較高，上飾多齒冠鳳紋兩組，兩側有犄角狀突出的獸頭，頂端浮雕牛首。扁狀提樑上飾兩頭龍紋，轉折處有兩個浮雕牛首，提樑內面有陰線雲紋。提樑兩端飾五齒冠角龍首，以套環與器身相接。器身至圈足貫穿有較寬的扉棱四分器體，器頸飾多齒冠鳳紋兩組，上腹部飾一圈豎條紋，四條粗壯的棱脊自豎條紋中斜伸向外，棱脊頂端亦飾有牛首。腹部飾多齒冠鳳紋兩組，兩兩相對，尾羽下垂，上有列旗狀羽紋。圈足飾長冠鳳紋兩組。全器鳳鳥紋下均以雲雷紋為地。小四出戟鳳鳥紋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一二頁）與前者共出，高35.2釐米，寬30.5釐米，除大小有別外，形制紋飾基本相同。大四出戟鳳鳥紋卣於1930年由盧芹齋經手，入藏美國華盛頓特區弗利爾美術館。小四出戟鳳鳥紋卣於1929年由紐約通運公司姚叔來經手賣出，1934年入藏美國波士頓美術館。2012年石鼓山3號墓出土兩件。大戶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一四頁）高50釐米，體呈扁圓形，帶蓋，扁腹下垂微外鼓，圜底，圈足較高，下承增高的邊條。蓋鈕呈六瓣瓜棱狀，每瓣飾蟬紋。自蓋至圈足縱向起四道帶鰭的寬邊扉棱。蓋面飾豎條紋及垂尾的長冠鳳紋，兩組共八隻。蓋緣壁較高，飾多齒冠鳳紋，兩組共四隻。兩側有犄角狀突起，頂端浮雕牛角型獸面紋和蟬紋，并陰線牛首紋與鋸齒紋。提樑上飾雙頭龍紋，內面陰線爬行龍紋，兩端圓雕五齒冠角龍首，以環耳與器身套接。器頸部和圈足各飾垂尾的長冠鳳紋兩組八隻。上腹部飾豎條紋，下腹部飾大型多齒冠鳳紋，兩組四隻對稱分佈，尾羽下垂，上有列旗狀羽紋。尾羽下伏臥一隻小尖角鳥紋。蓋、器對銘作“戶”字。小戶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一八頁）與大戶卣同出一墓，形制、紋飾和銘文皆同，惟器體較小，高36釐米，帶有可分離的器座。小戶卣帶座與大戶卣高度相近，類似大、小鼎卣之配置。此二器現藏陝西寶雞渭濱區博物館。另外，日本神戶白鶴美術館藏鳳鳥紋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二四頁），上海博物館藏鳳鳥紋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一一頁），端方《陶齋吉金錄》卷二第三十七號著錄的婦□（造字，門字內三個“豕”字）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一一頁）亦屬戴家灣、石鼓山風格器。類似天豕父乙卣這類器型在商末周初頗為常見，但以大扉棱、豎條紋、華麗鳳鳥紋滿工裝飾者則較為少有。安陽殷墟孝民屯發現一處大規模商代鑄銅遺址，發現有青銅卣腹部的鳥紋及出戟等陶範。安陽郭家莊墓出土有亞址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二九頁），石鼓山3號墓還出土有單父丁卣（《寶雞戴家灣與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銅器》第一三零頁），證明這種四出戟鳳鳥紋卣的年代從商末延續到周初，本件斷為西周初年較為準確。而提樑兩端帶有五齒冠龍首更屬珍罕，是極富地方族群特色的裝飾。通過本件與上述八件對比，可知戴家灣、石鼓山提樑卣為典型的商式青銅器，其形體巨大厚重，紋飾以華麗的鳥紋、鳳紋，帶鰭扉棱、豎條紋、牛首、蟬紋、五齒冠龍首佈局整個器身，瑰麗雄渾，令人過目難忘。本件最早在1966年於日本展覽，而此前戴家灣一帶僅有晚清民國的三次出土記錄。第一次和第三次所得器物分別入藏大都會博物館和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惟黨毓琨盜掘的青銅器數量不明，散失嚴重，故天豕父乙應即是1926年至1928年間所出之物。這為整理戴家灣銅器提供了新的資料。其無論藝術價值還是歷史價值，都是近年青銅器拍賣場上難得一遇的瑰寶。